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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日记]宋彦霞战“疫”日记——第一次进污染区

作者:校医院 发布时间:2020-03-09 14:19:41 浏览:

编者按:2月19日,我校医院护士宋彦霞同志火速参加陕西省第四批援鄂医疗队,赴武汉投入救治工作。二十天过去了,全校师生员工都非常关心宋彦霞同志的工作生活状况。在高速运转、压力巨大的工作间隙,宋彦霞记录下了自己在抗“疫”一线的工作经历和内心独白。这些朴实而诚恳、静默而生动的文字,带给我们感动、温暖、力量和信心。  

 

我的武汉战“疫”日记之

记第一次进污染区

武汉,一个我从没来过的城市,不曾想以这样一种方式靠近你。

2020年2月24日,周一,阴历二月初二,今天是我们进入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发热病区正式工作的第一天,也是我援鄂的第一个夜班。过了今晚零点就是老爸79岁的生日,远在老家的父母还不知道我来武汉的事。我能想像的到他得知后会是怎样的状况,所以不敢告诉,也不敢发与疫情或者武汉有关的朋友圈,怕亲朋看到走漏消息。恕女儿不孝,有个叫武汉的朋友病了,我去照顾他几天,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骂我也不迟。

23点,我们出发了。

我的阵地——C12东区,收治重症新冠肺炎的病区之一,几乎全病区的患者都下了病重,病情随时可能进一步加重,听说之前有好多上呼吸机的病人,死亡病人也比较多,仅次于ICU。队长在群里说,让大家打起精神,要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由于驻地离医院有二十多公里路程,为了能按时交接班,病区要求我们至少提前一个小时换衣服,所以我们需要提前两小时出发。

622路公交车就是我们上下班的专车,司机师傅口罩帽子雨衣手套,全天24小时为我们服务,车上浓浓的84味,难闻却让人安心。一路没有人说话,沿途只遇见执勤民警和同样坐着零散医务人员的大巴,奔向不同方向。45分钟后,看到同济医院大楼了,大家的紧张好似又升了一度,紧紧跟在接我们去病区的吉林老师身后。因为进入大楼到处设有门禁卡,第一次根本找不见出入口,且医务人员通道单设,都比较偏,第一次来,没人带着确实容易迷路。穿过多个医务人员通道,才到达病区——C12东发热病区(原肿瘤科)。这里是重症区,武装的级别自然是高的,从换鞋到最后进入病房,区域划分明确,一个个小房间串糖葫芦似的紧紧相连,各司其职。进入第一缓冲间,开始全副武装,两层口罩、三层帽子、三层鞋套、三到四层手套、一套隔离衣、一套防护服,一个护目镜、一个防护面屏,还不算我们穿的贴身衣物和临时作为工作服穿的病号服,穿完这些,还没进病区就憋气浑身不适、满身大汗。身上的汉字是我们区别彼此的唯一标识。

这个病区是普通病房临时改造的传染病病房,我们通常按照它的污染程度划分为清洁区、缓冲区和污染区,而红区就指的是传染病人所在的重污染区,黄区缓冲,绿区清洁,供换衣休息和医生办公(医生查完房就出红区穿普通工作服在绿区办公了,而护士需要一直在红区,仅同济的一位办公护士留在绿区处理医嘱和给缓冲一室补充物品)。

通过五道门,四个缓冲间进入核心区域“红区”,这里就是传说中新冠病毒的老窝,几十个新冠重症肺炎患者不间断的排出病毒,看不见的敌人弥漫四周……而包在防护服里的我们,二十分钟就会出现气喘、缺氧、恶心等症状,头上、脸上勒的生疼,却无法触碰,因为任何一个触碰都会让病毒有机可乘。只能忍!心里默念疼说明我封闭的好,我是安全的……没人知道,两层口罩里的我们其实是张着口大口喘气的,每呼吸一口气都非常吃力,每一个动作都比平时艰难。防护面屏压着近视眼镜,一个比一个雾,我只能看到人影;层层手套让我的手紧绷,已经谈不上什么触感。难受和不适其实还不止如此,我们是来工作的,而一切的一切,甚至我身边的战友,都是陌生的,我不知道和谁一起,我不知道去哪里找自己工作需要的东西,不知道他们这套HIS系统怎么用,跟我们以前用的完全不一样,各种设备也都比我见过的先进……好吧,兵来将挡,工作还得进行,进病房,47个病人,目前患者情况相对平稳,逐个患者床旁交接班,测生命体征,抄心电监护患者监护数据,给定点治疗(有夜里定时间点输液的),换药、录数据、测血糖、打胰岛素、做心电图,执行临时医嘱,给生活不能自理的患者喂水喂食,协助翻身,更换尿不湿,处理患者各种各样的诉求,安抚患者情绪,为下一班准备用物,注明提醒事项……没多久,我们六个队员三个就出现恶心、头晕、乏力的状况,而最严重的那个人,是我。四十分钟的时候就很不舒服,我强忍着,希望能通过短暂休息缓解症状,然而,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地开始往外涌,我顾不上不能触碰的禁忌,死死捂住口罩里的嘴巴,冲出红区和黄区的第一道门,刚刚进入缓冲四室,胃内容物等不及我脱下最外层污染的防护服就喷涌而出,口罩挡住了它的出口,然后呕吐物淹没了我的下半个脸和鼻子,我无法呼吸了。没有办法,在吉林护士的帮助下,我屏住呼吸,扯断两层口罩的带子,强行摘除了严重污染的口罩,我可以呼吸了,带着满脸的污物。但是问题又来了,这是第四缓冲间,污染程度仅次于一门之隔的病房,而我的口鼻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我得赶紧离开这个房间!强忍着还想再吐的冲动,在吉林护士的帮助下,逐层脱下最外层防护用品,快速手消毒后进入第三缓冲间,吉林护士因为还穿着防护服不能再跟我进去了,只能我一个人,第一次进这里的一个陌生人,逐步走完后面的流程,第二道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听见她在叮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过,千万不敢直接去一室(相对清洁,是穿防护用品的地方,紧邻清洁区)”,我勉强发出一个“嗯”字,我不敢使劲吸气,因为我的鼻孔都是呕吐物。进了三室,多隔一道门,相对好一点,我又吐了两次,发现窗台上放的有纱布和口罩,顾不得脱衣程序,紧急手卫生之后,撕了两包纱布,简单清理了一下口鼻外的污物后,赶紧戴上口罩,深吸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呼吸了,而从我在四室摘下口罩到此时,我的口鼻已经暴露在(潜在污染区)空气中5—10分钟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总体比刚才好些了,我需要去安全一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于是我凭借昨晚练习穿脱程序的记忆继续逐层脱去防护用品,极尽所能的做好后面的手消毒和防污染工作。在第二室,脱去了最里层的帽子,反复手消毒后又换了一个干净的外科口罩,至此,污染的防护层已尽数褪去,身上只有里层工作服和鞋袜,算是清洁的状态了。按程序,出了二室,不必再去一室,可以直接进清洁区了,但是,我还不行,我在二室待了很久,一边呼吸相对清洁的凉飕飕的空气,让自己的状态尽快恢复,另一边仔细回想昨晚练习的流程,因为出进只能单向,有严格的程序,我这一出去就不能再原路返回了,确认没有做错什么之后,我离开了二室,进了一室,我需要再缓一缓,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清洁的,所以就在一室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下,觉得状态再好一些了,身上的汗也冷了(才感觉到里面贴身穿的秋衣是湿的),才出去。门口的医生问我,你怎么了,我极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吐了,没撑下来,提前出来了。”他还说:“你是陕西队的吧,第一次进去都这样,适应了就好了。”我“嗯”了一声,灰溜溜的去后面的更衣室和卫生间了。在那里,看着墙上贴的提示,用双氧水漱口,用棉签蘸碘伏消毒耳道和鼻孔,又用热水洗了脸,把病号服换成自己的冲锋衣,出了病区。狼狈!太狼狈了!

此刻的我,一个人坐在病区外的电梯旁,临时的休息区,已经顾不得脸上的压痕和水泡,只有惭愧和担忧,第一次出征就不利。还有刚才的暴露,存在很大的风险……

好吧!尽人事,听天命。不如想想其他的……

这个病区54张床位,目前共有47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6名护士,所有患者均无陪护,也就是说,患者所有的事都需要护士协助,好在目前没有上呼吸机的病人。在巡视病房的过程中,我感受最深的是患者的状态,他们大都比较平静,患者与患者之间、患者与医护人员之间都话不多,各自徜徉在自己无奈里。每个班次临下班前都要给患者发一次口罩,也就是说每一位患者都戴着口罩并且每4小时更换一次,是保护患者,也是保护医务人员。但是依然有患者正在跟你说话时摘下口罩,有的甚至拒绝戴口罩;病区要求病房的门时常保持关闭状态,病人无特殊情况不要在外走廊长时间逗留,但依然有病房门大开着的,有在楼道里溜达的,时不时还咳嗽几下;有的人不时的按呼叫器,叫我们过去问个话……患者是焦虑的,而我们,因为这份焦虑,被过分的暴露在危险之下。心理护理是很重要的部分,虽然我们也很疲惫,也会恐惧,但作为医务人员,我们必须在做好基础治疗工作的同时,尽最大的努力安抚好他们的身心,尤其是病情不稳定、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患者,想方设法去帮助他们,舒缓他们的情绪,解除他们的顾虑,让他们感受到支持,安心的接受治疗。病区还住着糖尿病的患者,为保证他们健康饮食,所以在发餐前,必须将糖尿病患者于正常患者的餐食进行严格区分。

一个班下来,虽然很疲惫,但依旧能看到大家脸上的欣慰和安心,因为我们心里有数了,也就不那么恐惧了。回到驻地,已是清晨六点半了,酒店门口初消、换口罩帽子,房间门口脱掉外出服污染面朝外挂门口,换一次性拖鞋后进门,然后再手消毒、换室内拖鞋,可谓步步小心!终于可以卸下口罩痛快的呼吸了!可以休息吃饭了吗?不,要烫洗所有衣物,冲热水澡至少三十分钟,这是感控要求的。洗完换下来的衣服七点多快八点了,眼睛已布满红血丝,赶紧扒拉几口早餐,躺到舒服的床上,来不及总结今天经历,便沉沉睡去。

虽然大家都说重症、进红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不是简单一句“注意做好防护就好了”能概括的,谁不是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好在我们经过了初步的培训,心里已经有了数;好在情势已有所好转,病人病情都比较稳定;好在我们都足够认真努力,因为我们都曾许诺:山花烂漫时,古都再相会。

我惟愿,明天不再吐,平安上好我的班。战斗已经打响,我是战士,我要战斗!加油!你可以的!

 

 

宋彦霞          

  于武汉江岸区如家酒店